无焉梅

就静静成长吧。

想成为讲故事的人。

爱着你的时候我被所有文豪附身。

[UT AU] With You (1-2)

*UT 自AU(With You)小说

*可能出现的CP:杉斯(Sans)×弗里斯克(Frisk)【女】;艾斯利尔(Asriel)×查拉(Chara)【女】;艾斯戈尔(Asgore)×托丽尔(Toriel);考尔比(Grillby)×玛菲特(Muffet)

*中长篇

*设定背景为以十九世纪末(即维多利亚时代)的英国为基础的架空时代;基础设定是人类与怪物和平相处;无读档、重置设定

*文中所有人名地名双关笑话以中文形式出现

*相关人设、ask等可戳tag#With You 99#

*十分欢迎在各种平台对已放出人设的角色提出ask,同时欢迎各种形式的互动和同人

*水平不够盛不下赞美和夸奖,求非单纯赞美的评论,恳求大家多多提出意见建议;如果没空,只会回复非完全赞美的评论

  

  与你——

  看云。看白色裹去尘埃,天幕泛蓝。

  跳奢靡的华尔兹。滑过宝石和吊灯、酒气和熏烟。

  走过永夜。捡起残破的光源,拭去不干涸的血。

  捧花。湛蓝、海蓝、天蓝的蔷薇。十指相扣。

  前行。鲁莽、跌撞、扶持、相依。

  ——同生、共死、守护、疯狂、舍弃。

    

  我,与你。

  

  

Chapter.one

  

  清晨。无光。

  云翳卷曲铺陈,雨后雨前的湿气将风压向地面,腐叶欲起身与风拥抱。

  然而马匹铁蹄落下。只一瞬,腐叶碎成尘埃,和着泥水消失得无影无踪。

  风低声呜咽起来。

  雨又起。

  

  托丽尔收回片刻前放在那片腐叶上的目光,紧了紧怀里被她用魔法火焰笼罩、冒着丝缕热气的牛皮纸袋,暗暗祈祷能在雨下大之前赶回去。她出门太早,街那头的马车夫都还没醒,于是只能步行;又急,忘了在伊波特的十月,雨多得像她身上的绒毛,于是忘了带伞。

  所幸远处已经模糊现出灰败黑色屋顶的影子,在雨水和浓雾的遮盖下,它像个形销骨立的吊死鬼那样悬在空中,压抑而令人不安。

  

  ……无论是所见、天气还是日期,今天都绝对和令人愉快沾不上边。

  那等会儿回去炖一锅暖和的汤吧。毕竟就像艾斯戈尔说的那样:“加一点金花茶的汤配着蜗牛黄油面包会让所有人都觉得幸福”。

  ……

  

  雨滴打在牛皮纸袋上发出清脆的一响,托丽尔低头,怀里的面包带着熨帖的温度依偎着她。

  她愣了愣,才发现自己不知何时停下了脚步,而雨已经开始下大了。

  托丽尔重新抬脚,用比停下之前更快的速度前行。

  那几滴晶莹的、未来得及被绒毛吸收的、自棕色柔和眼眸流出的泪水,也就很快和雨幕混为一体,消失不见了。

  

  杉斯吃完盘子里最后一口被沙拉酱包裹的煎蛋时,托丽尔才回来。每周周日的时候她都会走过小半个城区去买城西那家面包店第一波烤出来的蜗牛黄油面包。

  这曾是逐梦家的小传统,不过那时候还是艾斯戈尔每周去买,而且那时他们住的地方比现在这栋房子离面包店近多了——现在是托丽尔的传统了。

  逐梦一家曾经的笑容和温情还历历在目,杉斯压压眉骨,用几不可闻的音量叹了口气,再面对走进饭厅的托丽尔时已是笑着:“一只‘洋’走了进来。”

  浑身湿透变成“洋”的老女士垂着眼睛给壁炉添了些火,对他的双关报以几笑,而后回应道:“你晚上不是也要去音乐会吗,别忘了带伞,‘滑’头?”

  杉斯笑了笑:“你这个更贴切一点。实际上我现在就要出去,晚上就直接去音乐会了,给我留块蜗牛面包就好。”

  托丽尔回头看他。

  刚才她没留意,这一看才发现骷髅一身皱皱巴巴的正装,的确是要出门的样子。

  “你要去哪儿?”懒骷髅一贯将深居浅出的原则奉行到底,尽管今天日子特殊,但实在是有些反常。

  杉斯已经从餐桌前起来,接过佣人手里的外套穿上,闻言看她一眼:“墓地。”

  语调平平得像是要去邮局寄一封信那样稀疏平常。

  托丽尔看着他掏出手帕把那块金色的怀表仔细包裹好放在外套兜里,有些明了,又有些疑惑。

  她知道今天是什么日子,但,墓地?

  怪物们并不像人类那样有入土进墓的习俗。他们死后化成的粉末往往洒在自己生前最爱的物品上,除此之外再不在世间留下任何痕迹。

  托丽尔开口欲问,但看着骷髅朝外走时无端沉重的背影,突然就明白了。

  ……

  他的确是往墓地去的。

  

  屋外雨势渐大,杉斯的身影拨开浓雾,又陷进去,渐渐看不见了。

  托丽尔摩挲两下手心里的吊坠,轻声叹了口气。

  

  雨夜。

  灯火照耀,雨雾掩映,痛苦的身影奔过长街,隐进角落,瑟瑟发抖。

  

  ……

  “该死……她去哪儿了?!”

  “别急,刚才还在这儿,应该就在这附近……再找找。”

  “我怎么可能不急,好不容易找到了,要是被她逃了,老板可能要杀人了!”

  “天知道那么个小屁娃娃怎么跑那么快……都是你俩动静太大把她惊着了,不然刚才在桥底下就能把她抓走了!”

  “先别吵!过来看,这是不是她身上裙子的一个角?我记得那裙子挺长的,她刚才一直扯着,是不是不小心踩烂了?”

  “应该是!走,先过去看看,她应该没跑多远。”

  ……

  

  四双脚踩在泥地里的声音渐渐远去,木箱的缝隙处也再看不见那几个高大的身影……所闻所见只剩无边无际的雨,以及藏在雨幕后的灯光。

  ……走了吧……?

  

  弗里斯克松开捂着自己嘴的双手,喘着粗气伸手,推开被她挡在箱子开口处的另一个储酒木箱。

  她浑身都在颤,试了好几下才推开。

  她爬出箱子,还未站定,身后传来低沉的男性嗓音:“小姑娘,你在这儿做什么?”

  那声音带着极重的酒气,细听的话口气也和那些人完全不同……然而弗里斯克颤栗一下,拔腿就跑。

  

  醉汉早被她抛在身后,但小巷阴暗曲折,无处不跑出黑色的影子伸手要抓她,偶然一现的光点也像是举着针筒靠近的白衣人。

  几乎被风雨折断的孩子在一盏盏灯光前一闪而过,身后魑魅魍魉穷追不舍。

  求求你,求求你别杀我——

  

  弗里斯克重重跌倒在地。

  一切虚想出的恶魔或真人顷刻消失,泥水里被石子磕碰出血、奔跑得几乎脱力的身体被痛苦和乏力淹没。

  身后应是来时黑暗的小巷,而眼前不过几步外的位置,是灯火通明的大道。光鲜亮丽的人们依次从马车上走下,转身迈进离她不过几步的建筑。

  没人愿意注意到她。

  

  ……

  弗里斯克有些不想站起来。

  较于眼前灯光的刺眼或人群的冷硬,泥水竟是柔软的床铺,雨滴也是温暖的被褥了。

  就此安眠或许是个更好的选择。

  尽管不知何时会再度醒来,醒后又要逃去何方……

  她眼皮屡屡下坠,眼前光景渐渐模糊……

  ——耳畔传来朦胧的钢琴声。

  宏大、壮丽,以电灯的明亮而非烛火的温暖掀开一切最易被人接受的庸俗欢乐的序幕,其后是令雨中人无法抵抗的极乐乌托邦……毫无疑问,极其适合做开场的曲目。

  只是,音符透过雨幕飘来,一个个被打湿,跌在地面上碎成残渣,失真得即使是这样令人心驰神往的曲子也因雨变得飘忽而发凉。

  似乎又不是因为雨,雨不可能把烟雾般无形而无处不在的悲哀和晦暗通透地融入盛景和欢乐。

  只有弹奏它的人才能做到。

  

  弗里斯克静静听了片刻,某个苍凉的低音落下时,她撑起自己,走向身侧的建筑物。

  与面朝大街那端可以想见的盛况不同,这儿的建筑黯淡而破败,雨水顺着脱落的墙皮蜿蜒到虚掩的木门上,留下断续、令人唏嘘的泪痕。

  她猜测——实际上没有冷静的分析做支撑,更多的是凭借一种难以言喻的直觉——刚才路过的人们是来赴一场音乐会,而她面前的门扉身后大抵就是音乐厅的后台。

  

  弗里斯克缓缓往前走,身体在止不住地颤抖,甚至战栗。

  她试着走慢走稳一点来压住小腿肌肉的抽搐和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但没用,想象力带来的恐惧让她浑身紧绷。

  那扇门后面有什么?如果只是杂乱的舞台用具还好,但音乐厅的后台会没有准备的演奏者或者负责打扫的工人吗?

  如果他们看见了她,绅士可能只是把她赶出去,更多人会因为她是个形迹可疑的流浪儿把她带去警局!

  如果她被带去了警局……

  

  但那演奏于她,几乎是火于飞蛾。

  

  站在门前时,弗里斯克还是犹豫了很久,最后是手的颤抖替她做出了决定。

  她推开了门。

  

  钢琴声立刻变得清晰起来,乐曲正值高潮,欢愉和喜乐达到顶峰,其下演奏者个人增添的悲哀亦是。

  看来她的猜测没错,这里应该就是音乐厅的后台,那曲子的哀凉也的确是演奏者所为——但弗里斯克没空为自己的直觉喝彩,她屏住呼吸朝后台里探头看,确认无人后才松开紧攥门框的手悄声走进去,最后阖上了身后的门。

  

  隔绝后雨声钢琴的琴音简直像响在耳边,弗里斯克甚至因这杰出的演奏打了个寒噤。她满足地叹了口气,随后开始寻找能藏身的地点。

  她不打算逗留很久,即使是天籁也不能让她冒着一次次失去性命的风险去留下,最多再听一两首曲子她就必须脱身。但离开前她需要一个安全的听众座位,好让她能尽量舒适地倾听而不被不知何时会出现的工作人员发现。

  弗里斯克细细打量一圈周围,最后倚着被层层帷幕掩映的舞台后方坐下,又拿帷幕的边角裹住了自己。

  台上已经换了首曲子,是首极其温柔又舒缓的慢调曲子,演奏者似乎刻意将哀伤掩去,某种难以口述的柔和顺着音符流淌,在她身侧开辟一条暖阳下的河。

  只有在温柔下,一切本就难以忍受的苦痛才会一涌而上——方才她未留意的细小伤口开始隐隐作痛,饥饿在胃里翻腾作乱……最可怕的是如空气般渗透身体的疲累……

  倚着柔软的帷幕和柔软的曲调,弗里斯克睡着了。

  

  

Chapter.two

  

  她在逃跑,在封闭的狭间里来回转圈,浓稠的黑戳透全身。

  追着她的东西大概就是黑色本身,没有具象的身形也看不清面容,但无处不在。它们逗弄她的生死,轻易得像从尾部提起一只白鼠。

  白鼠被喂食被抚摸,被抽血被投毒,死去活来,反复不休。

  

  死前一切都变得稀薄,又如同被睡意拥搂,十分安稳,几乎甜美。走马灯奔腾而过,像幼马陷进无底的棉绒,没有响动。

  这样就死了吗?或者说她还活着?

  另一个弗里斯克从身体里割裂开来,浮在上空俯瞰这短而无趣的人生。她双手交叠,嗤笑出声:

  “如果对小白鼠下落的探寻也算挂念,如果因卖出价格太低而产生的后悔也算回想,如果由见过怪物而生的自夸也算不忘,那么你确实是活着,很快你也可以死去。”

  “但并不是。”

  

  弗里斯克挣扎着惊醒,红色的丝绒像海水一样裹在周身,朽木的气味和潮气一起翻滚拍打。

  不是药水味,没有针筒。

  她呼了口气,却紧接着被拽住神经,听觉被提炼,音符穿过头颅。

  还是钢琴,明亮到尖锐的排列,太阳光直射眼睛的那种灼热,几乎能在她耳朵里烧灼出黑色的洞窟。是美的,但太美好了,对她而言过于温暖和透亮,这种不曾接近过的盛大的热源让她隐约觉得危险。

  在弗里斯克开始不适前,曲子变化了。痛苦收起暗藏的尖锐棱角,不留情面地四下拍打,压抑、窒息、尖利……这是她最熟悉的,可能还更疼,是皮肉被一点点揭起撕扯的那种折磨,漫长却不知为何不可回避,比死亡本身还要漫长,其间夹杂着朦胧的低泣和叹息。

  太痛了。太痛了。

  她不可抑制地站起身,颤抖着揭开帷幕的角落。

  光束聚焦的明亮舞台上,一具嶙峋的骨架坐在钢琴前,手指起落,双眼空洞。

  但他在笑。和曲子行进的步调一致,残酷的疼痛在多次重复后好像也变得无关紧要,无可奈何,只有几乎麻木的乐观,或者说冷冻的幽默——上浮,听众仿佛终于能松一口气,但这其实是另一种残酷。

  她痛得更厉害了。

  演奏就断在这里,突兀得像是没有完成。在回神之前的短暂沉默中,弗里斯克尝到了一点咸味的水。

  她的眼泪。

  

  震耳的掌声响起,好像还有欢呼声,她恍惚着,觉得不可理解。

  为什么要为痛苦欢呼?……他们也会为自己的死欢呼吗?

  她泣不成声。

  

  “谁在那里?!”负责管理舞台的工作人员拧着眉冲向这个衣衫褴褛的小流浪汉,“该死的,又是来偷乐器的贼!”

  “不,不是的先生,”弗里斯克试图躲闪那高大男人的抓捕,同时尝试辩解,“我没有偷东西……”

  然而都失败了,她又冷又受了伤,基本上一点力气都没有,根本没法抵抗,而且台下的掌声愈发热烈,她连自己说了什么都听不清。

  “这次一定得把你送进警局!像你这种败类,只有监狱能教你点东西!”男人攥着她的手腕恶狠狠道。

  “警局”!

  恐惧攥她的力道比眼前的人大得多,她像一条突然被扔进滚水中的鱼那样挣扎:“不!求求您!我没有偷任何东西!我只是……”

  “发生什么事了?”她的话被一个男声打断了。低沉,有点哑,她立刻联想到最后的演奏里“无可奈何乐观”的那一部分。

  弗里斯克抬头去看。

  

  拉扯中止,掌声渐息,在缓步到来的安静中,在幕布和舞台构筑的光线中,她和那具骷髅对视。

  他背着光,满身棱角,满身圆滑,老旧的西装被光描出毛躁的边。他就站在略高处的台阶上,目光和语气都很平静,只在对上她的视线后轻微地顿了一顿。

  “没什么事,杉斯先生,只是个狡辩的小偷,我这就送她去警局。非常抱歉,打扰到您离开了。”

  “不是的!”她急切地上前,甚至挣开了被抓住的手,“我没有偷东西!”

  还有比向事外人解释更蠢的做法吗?弗里斯克觉得没有了,她不明白自己这样突然冲过去是在做什么,原因大概清楚:她不希望被能弹出那样曲子的人认为是小偷。但这样冲动的行事根本始料未及——她以为这几年里自己已经养成了谨慎的习惯。

  来不及细想,她又被男人一把扯回去,一直被刻意忽略的饥饿感颠倒成晕眩,眼前全黑,呕吐感上涌,她试图稳住身体,最后还是在噪点和耳鸣中昏倒过去。

  

  那孩子倒下去,工人松开她的手,摇晃她,掀起她的头发。

  她确实失去意识了,但好像也不到濒死的地步。

  杉斯垂着眼看,小女孩倒在那里,细瘦得像另一具骷髅,裙摆下露出的小腿上布满已经结块的鲜血,在肌肤上龟裂爬伸。

  他应该绕开,然后坐上门外等待的马车,今天是个坏日子,他应该在下一场雨和夜幕汇合前回到他的克莱普特街区25号,回到二楼那间没光的屋子,静静坐着,或者躺着,撕掉或者写点曲子……但挺没由来的,看着那些血块和裙子上的血痕,杉斯想到那孩子的眼睛。

  也是红色,又绝不能说是血红,是苏醒前的太阳那种恬淡又静的色泽,深处有活水浅湖的响动。

  他见过类似轮廓和颜色的眼,实际上如果只论这两点,它们基本上一模一样。不一样的是拥有它们的人。

  外面响起很大的雨声,几乎比他听过的任何一场雨都大,而他居然还在这里。

  伊波特啊,流感和雨水肆虐的十月,沉默和死亡的十月。

  杉斯迈出脚。他想着枯血的红色和眼睛的红色,看到失子垂泪的老友,听见孩子眼底潺潺的活着的水。

  

  多年以后,苍老的骷髅坐在苍老的院落,手心镶着红宝石的胸针划过骨面。他垂眼看,透过无暇的红迟钝懒散地回想,想起这个片段。

  动机简单透顶,然而无从解释,不能说庆幸或者后悔,也没有余力去推想另一种选择会带来怎样的结果,只知道他握着那样一根难以寻见的细线提起自己的手,而从那以后,一切相干不相干的事都变得不同。

  

  ——他俯下身,扶起那孩子。

  “她确实没偷东西,”杉斯指了指她宽大而湿透的衣裙,它们僵直地贴在她身上,没有能藏下乐器的缝隙,“比起警局,医院应该更欢迎她。”

  管理工还在纠结怎么处理这个麻烦,闻言没反应过来似的和他对视。

  “你打算就把她放在这儿变成尸体?那可比现在要麻烦得多,”他很不耐烦一般指向门外,“在我改变主意之前,把她放到马车里,我带她去医院。要不是我正好有空……”

  这是个很合乎管理工想象中骷髅逻辑的回答,他短暂地思考片刻,急于甩掉这个包袱,最终同意了。

  

  夜晚仿佛静止,雨水冲刷所有洗不净的死物活物。马车颠簸前行,骷髅和孩子各靠一端,一同闭目。

  没有星星和月亮,太阳还在沉睡。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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