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焉梅

就静静成长吧。

想成为讲故事的人。

爱着你的时候我被所有文豪附身。

【魄魄·暖冬限定24h/(23:00 2019/12/31)】——青与灰

青与灰

上一棒  @欧孝因osi

文/无焉梅

*优生白×混混鬼

*be,但挺甜的

00.

相爱本来荒唐。

01.

吴映洁刚出家门就被人堵了。

领头的人是旧识,从前她不务正业当混混时和她是对头,打过几次架,她赢的多。

她扫一眼她身后几个面生的男人,故作轻松地开口:“小范,怎么这会儿过来啦?”确实不解,她几年前就不再掺和那种收保护费的混账事了,和小范也早就没了交集,她突然带着这些人来是要干什么。而且白白高三,难得五一放全假,说好今天要一起出去玩的,小范看着就来者不善,也不知道能不能周旋过去。

“没什么,来看看咱们鬼姐过得怎么样,”小范掂了掂手里的棒球棍,很不客气地瞪着她容貌姣好的脸,“……我怎么就这么讨厌你呢。”

说完她低头呸掉嘴里的口香糖,正吐在吴映洁鞋面上。

吴映洁垂眼看自己的鞋。

这双鞋,他三天前刚送她。用了他整整一学期的奖学金。

她抬头冲小范笑,笑容很甜,声音也是:“正好。”现在我也很讨厌你。

吴映洁说完上前半步,一把拍掉小范手里的棒球棍,又趁着她没反应过来狠狠给了她一个过肩摔,最后把棒球棍踢到一边。

她动作又快又狠,小范已经在地上了那几个男人才反应过来。他们互相对视,一拥而上。

吴映洁转身就跑。

白敬亭来接吴映洁时,警车救护车停在巷子口,里面乱成一团。

他心里一紧,快步跑过去,看见几个男人被押着带出来,吴映洁坐在地上,正擦脸上的血,看见他了,乖乖地笑:“白白~我没事的!是眉骨那里有一点点伤,看着有血,都不疼。”

他皱着眉正要说话,却看见原本倒在地上被护士检查的一个女孩推开周围的人就朝吴映洁冲过去。她们离得并不远,鬼鬼还看着他,而那女孩手上握着把水果刀。

白敬亭冲过去。

吴映洁瞪大眼睛。

白敬亭挡在她前面,用手握住了那把刀。周围警察和医护人员都围过来,但她只能听见他的血在往地上滴。

小范被钳制带走,他回过头看她,明明痛得额头冒汗,还是很安抚地冲她笑。

他的手在颤,那手理应是用来写字弹钢琴的,就这么见了血,露了骨了。

02.

他们第一次遇见的时候就不是很太平。

那时候她还是个小混混,某天晚上在街上闲逛的时候看见白敬亭被打劫。

他才十一二岁的年纪,且衣着举止一看就是挺有钱人家的孩子,这大晚上的一个人出来……难怪被劫。

她在心里吐了吐槽,最后还是上去把打劫的人揍了一顿赶走了,小小的白敬亭很认真地给她道谢,还冲她笑:“谢谢姐姐。”

混混打混混,被劫的人还给混混道谢,这事儿挺荒谬的。但面前小孩儿长得好看,她这个颜控根本架不住,反倒笑得比他还灿烂:“没事没事,你记得不要这么晚一个人上街欸,这边还挺危险的。”

“我不想弹钢琴,”他垂下眼,很小大人地叹了口气,“就跑出来了。”

“哇你学钢琴啊!真好,”她由衷感叹,“会弹钢琴的人都好厉害欸,我小时候根本坐不住的。”

“姐姐住在这附近吗?”他突然问。

“啊……是,怎么了?”

“我也住这附近,以后学好钢琴了弹给你听。”

她眨眨眼,笑了:“好呀。”

吴映洁睁开眼。

昨天她先去警局做的笔录,去找白敬亭的时候他也从医院里出来了,手上裹厚厚一层纱布,怎么问也只说:“没事儿,最多两周就好了,影响高考?不会,这连模拟考都影响不了。”他怪也没怪她,只盯着她眉骨上的伤口皱眉头。

回来之后她一晚上没睡,结果一合眼就到现在了。

五月的晚上本来很宜人的,但吴映洁脑袋还是阵阵发疼,眼睛也痛,不知道是不是在梦里哭过。

她隐约觉得自己做了很多梦,可记得的只有和他第一次见面的片段。那时候她刚在这里定居,开始生存,不再上学了。

吴映洁把自己从床上撑起来,扭头看床头柜上的照片,里面是小时候被千娇万宠像个公主的她。

可那时她就被大人议论说这孩子也太笨,要么学点武术傍身,不然以后要被人欺负。于是她果然笨笨地长大,笨笨地不理解家道中落的意思,笨笨地被离异又各自拥有家庭的父母抛下,笨笨地保护自己不被欺负,最后居然笨到去欺负别人。

小时候的白白也像王子一样,但王子不笨,王子的家庭也没有败落没有破碎,他没有成为欺负别人的坏人,他成了很好很好的人。他答应要给她弹钢琴,于是他果然学得很好。然后就在昨天,那样能弹动人曲目的手被她毁了。

喜欢她的人很少,大概除了白白没有人会喜欢她这样又笨又曾经是混混还干过坏事的人。她父母都不喜欢她,在警局录口供的时候警察也对她叹气:“那个女孩好像是吸毒……小姑娘你怎么惹这些人呢?我看你之前也有打架斗殴的案底,这次是自卫,但……唉。”

说出口没说出口的话一个字一个字都是把她钉死在耻辱柱上的钉子,但即使把她的手也钉得血肉模糊,还是帮不了白白。她昨晚问了很多朋友,所有人都告诉她这样的伤势绝对不会是轻伤。还有一个月他就高考了。

这种事不是第一次了。

白敬亭不是好事的人,从来没主动打过架,连被卷进这样的纠纷都一共只有两次,一次是这回,另一次也和她有关。

那时候他才初三。

也是在她家附近,她和新来的小混混打架,难得处于劣势被打了好几拳,正低头扶着墙要提口气继续打时,却听见白敬亭愤怒的声音:“你他妈欺负女人算什么东西!”

她还为第一次听见他说脏话而怔愣,紧接着听见扭打的声音,抬头时看见他被打了一拳。她气得不行,立刻冲上去帮他。

双拳难敌四手,那混混很快跑了,他们俩却都已经挂了彩,他更白些,脸上红肿看着吓人,她就更气了:“白敬亭你怎么回事欸!大晚上跑出来就算了还打架,你又不会打架打什么打啊!你要气死我!!”

“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但哪儿能看着他欺负你啊,”他连连讨饶,却还是愤愤不平,小声嘟囔,“那混账玩意儿。”

“你还说!”她气得去揪他耳朵,他倒没躲,就是呼痛,搞得她反而不舍得了,还是松开他,“那你说,你大晚上跑这边来是要干嘛?”

他一拍脑门:“差点忘了。鬼鬼,我又拿了奖学金。”

“真的呀!”她立刻抛下怒火笑起来,“白白也太厉害了!”

他就有点脸红,却不再说话,好像是犹豫着什么。

“欸,你怎么啦?”她凑近些。

“鬼鬼你,”他好像鼓起很大的勇气,“愿意来我们学校上学吗?”

她懵了一阵,把这话在脑子里过了好几遍,又去看面前少年的脸,他神情真挚。不是开玩笑或者戏弄她。

“不行,”沉默后她摇摇头,“白白,我都19岁啦,要从哪里学起呢?而且……我真的很笨欸,学不懂的。”

刚来这里的时候她也试着上过学,但光学简体字的拼音都要了她半条命了,剩下半条命还要打工攒学费,其他科目更学不进去。只是后来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居然就成了混混。

如果那时候她没放弃上学的话……

手腕被抓住,他用了些力气,有一点疼。吴映洁抬头看,清秀的少年红着脸,急切而热烈:“你不想和我一起吗!”

他那样好看,那样温柔,那样谨慎。

她眨眨眼,故作不明地笑起来:“白白想和我在一起呀。”

避重就轻,蒙混过关。

她当然想和他在一起了。那天之后她再也没参与任何和混混相关的活动,只是最终也没去学校上学。

她当然想和他在一起了,可是到底该怎么做呢?

吴映洁抬手按住眼睛,还是哭了。

03.

吴映洁在巷口花店停下脚步。

夜晚黑得深沉,她凑近橱窗看,找了很久才找到白玫瑰,只剩一朵要枯萎的,毫无生气地蜷起花瓣。

回忆就透过这花漂浮而来。

是去年夏天。闷热,热风膨胀浮起又飘下去,夜晚街上人来人往,灯火明亮。

她出门散步的时候被花店老板娘塞了枝白玫瑰。花朵新鲜又芳香,她想了想,决定去送给白姓大美人。

他家才一楼,她动作又敏捷,三两下就到窗边,敲窗的时候玫瑰花还叼在嘴里。样子估计有些滑稽,因为他惊了一下,很快笑起来:“怎么还翻窗来了。直接去敲门呗,我妈昨天还念叨好一阵没见你了。”

“我就来给你送朵花而已啦,你看多好看,”吴映洁跳进来,把花递给他,见他立刻变得有些害臊,就逗他,“大晚上的看见我跑过来,阿姨说不定会以为你早恋嘞。”

白敬亭接过花,沉默半刻:“来,听我弹首曲子。”

“啊?”这人前言不搭后语,搞得她懵了一下,随即点头,“喔,好诶,有一阵没听你弹钢琴了。”

他转身在琴凳上坐下,看了眼手里的白玫瑰。吴映洁正要接过来,结果他居然学着她刚才的样子叼在嘴里了。

她眨眨眼,有些脸热。

他开始弹了。

其实她也不懂这曲子要表达什么、有没有带什么感情,唯一能感觉到的也就是在她听来好不好听了。

是好听的,挺轻柔的一首曲子,不过感觉还挺难的……欸,这首他是不是前一阵练习来着,当时她也觉得可难了,白白练得还挺快。

……白白真厉害啊。

她认真地去看他,少年垂着眼,睫毛长长,灯光滤过,投下安静的阴影。夏夜有晚风,轻轻拂过他眼角发梢还有嘴里那朵白玫瑰。他比玫瑰还好看,却不是玫瑰,因为他面容和身体都有竹与松的力度。

吴映洁眨眨眼。白白长大了。

曲子结束了,松竹白白活过来,把嘴里玫瑰拿下,转身看她。她很给面子地鼓掌,怕被他爸妈发现,小小声喝彩:“白白超棒!”

超棒的白白原本脸红着,看见她的反应渐渐脸黑:“……你不记得了?”

“记得什么?”她原本记性就差,被他这么一问更记不起来了。

白敬亭闭了闭眼,起身朝她去:“之前练《钟》的时候我不是和你说,练好了就拿它去告白吗?”

“啊你说这个啊!对啊,我记得呀,我还说它和爱情又没关系你去告白人家姑娘才听不懂来着……”吴映洁复述自己的话以表示她没有忘记,但说着说着觉得哪里不对,“……等等,所以白白你,是和我告白吗?”

白敬亭无语死了,但还是脸红到耳根,沉默半晌:“嗯。”

“好呀好呀我接受了!”他这样子太可爱,她忍了好久才没笑出声,欢欣雀跃地扑到他面前,“可我不会弹《钟》欸,怎么和你告白呀。”

他也笑:“那你弹个小星星吧,四舍五入一下就是《钟》了。”

他们就一起笑成一团了。

……多美好的夏夜呢。

吴映洁闭闭眼,回神发现已经走到他家楼下,她攀上他卧室的窗沿。窗帘拉着,她透过缝隙往里看。

她深爱的少年正坐在琴凳旁,裹着纱布的右手抚过钢琴。他同她记忆中一样垂着眼,一样安静,表情却沉痛。

她眼泪一下就下来了,克制许久才轻轻敲窗。

他很快打开窗,用左手接她下来,很轻地问:“怎么哭了?”

“白白,我做了个噩梦,”她揉揉眼睛,“梦见你因为我被人用刀子捅死了。”

“不会的,”他把她抱进怀里,摸摸她的头发,“对不起,鬼鬼,让你害怕了。高考结束后我就去学武术,不会再这样了。”

她又哭出来了。白白,你才不要说对不起,你根本一点错都没有。都是我。

她就靠在他胸口,听得见他的心跳,一声一声,是生的鼓点。噩梦不是梦,差一点它就成了现实。

吴映洁深吸一口气,语调是强撑的轻快:“白白,你高考结束之前我就先不来找你了好不好?你也不要来找我啦。你手都受伤了,再乱跑影响复习怎么办。”

他沉默一阵,说:“好。”

“就猜到你会答应,”她从他怀里钻出来,给他一个很明媚的笑,“那白白你要加油喔。要好好的。”

白敬亭微微握拳,却也对她笑:“好。你也是。”

“那我先走啦,”她跨上窗沿,已经坐在窗边了又回头看他,“……白白,贫瘠的土地是不是为了遇见花和阳光才存在的?”

夜晚月光皎洁,依偎在她身旁。白敬亭看着她的眼睛:“是,鬼鬼,是的。”

吴映洁却摇摇头,低头避开他的视线:“……我走啦。”

话毕她松手跳往地面,落地声后是渐远的脚步声。

月光也空落落的。

白敬亭冲到窗边:“鬼鬼!”

她回头。

“我会去找你的!”

她还是笑,同之前的每一次一样,说:“好呀。”

她是她,而他还是旧时稚嫩无能的小孩儿。

白敬亭攥紧拳头。

04.

高考结束那天,空气沸腾到有些稀薄,考生们都松了口气,只有他的心还悬着。

她家离考点不远,每走一步都是在情绪的油锅里滚一圈,煎熬,但还怀着最后一点侥幸。

走到巷口却被人叫住,是花店的老板娘,很和蔼地递给他一束白玫瑰,鲜花簇拥着一张卡片,上面写:

“白白,贫瘠的土地不是为了遇见花和阳光才存在的。花朵深受其害,阳光不能渗透。”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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