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焉梅

就静静成长吧。

想成为讲故事的人。

爱着你的时候我被所有文豪附身。

With You ( 6 )

*SF向
*Frisk为女性设定
*中长篇
*超——大量自设 目前还不是AU 可能以后会有设定
*时代背景偏向于十九世纪末的英国,但根本不是考究党历史也很差,所以有bug的地方请别在意……把它当成架空设定就好
*我自己很喜欢这个故事……希望你们也喜欢,谢谢你们的每一颗小红心!是你们使我充满了决心!



Frisk忘了自己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只记得应该是在很小的时候,只模糊记得大概的意思:

人在做梦的时候,灵魂是在梦境的漩涡里,那些混乱而无实体的东西会试图束缚灵魂。

有的人会逃开,坠落回清醒的世界,所以他们的身体会有坠落的感觉,他们会抽动着醒来。而有的灵魂则一梦不醒。


此刻,她就是被强烈的坠落感和抽动的身体唤醒的。

Frisk睁开眼,短暂的大脑空白后是手上传来的酸痛感,她把视线偏过去才发现她正紧紧攥着被子,指节从惨白过渡到不正常的红。

……

她做梦了。

不如说,也不是梦。

Frisk躺在床上,紧紧攥着自己的手。

梦里的一切泛着旧照片的质感,过去的回忆有如影片般在她脑海里走了个过场。

她静默的站在自己身边,看着那个小小的孩子。

一开始还是开心的,隔着模糊了视线的雾气,Frisk依稀看见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小小的孩子的笑脸。

那时候她的性格不算好,被宠爱惯出来的任性和娇纵已经微微露了头,Frisk不喜欢那时候的她,但她得承认,那时候她真的很幸福。

只是即使在梦里,那段时间也消逝的很快,仿佛是谁特意不想看见它们一般。

……

然后就到了那一天。


梦里的自己被那辆马车撞上的时候,Frisk就站在她身边。

骨骼和内脏破碎的声音响的很轻,却如平地惊雷般在她脑海里炸开。

鲜红的血液喷洒在地上,路上来往行人慌张的样子一点点看不清了,那个小小的孩子蜷缩成一团,抽搐着颤抖着,最后阖上了眼睛。

Frisk跪坐在她身边,在疼痛中流下泪来。

她是在梦里,并没有被马车撞到,可那些痛苦早就狠狠地刻在灵魂里,此刻喷涌而出。

虚无和黑暗之后,她和小小的她一起苏醒了。

那孩子身上已经没了伤口,可她还会觉得痛,她哭泣着跑下床,想拥抱她的父母。

但他们转身避开了。

Frisk现在很清楚原因,但那时候,小小的她只是愣在原地,眼泪大颗大颗的从脸颊上滑落。

可能那时候她潜意识里已经知道——一切都变了。

Frisk记得,那时候的某段时间,她甚至觉得自己是不是消失不见了——因为父母也好,家里的佣人管家也好,他们都仿佛看不见她般,一句话也不和她说。

是啊,他们的武器从来都不是打骂和愤怒,只是冷漠。

后来她从闲聊的仆人口中偷听到了原因——原本被马车撞了之后,她已经死了。但慢慢的,她身体上的伤口消失,她的心脏重新工作,她又开始呼吸。

仆人们绘声绘色的描述着当时她父母铁青的脸色,尖细的声音刺破她的耳膜。

——“你们不知道,当时我就在门外面,先生和夫人都说她简直是个怪胎呢”。

Frisk垂着头,没去看身边紧靠着墙壁的孩子。

她知道她在哭,哭的哽咽,哭的喘不上气,却不发出一点声音。

那孩子还不知道死去又复活的意味,可她听得懂那些人口中的嫌恶和鄙夷,听得懂“怪胎”二字。

后来,她多了个弟弟。

Frisk都快不记得那孩子刚出生时候的样子了,只记得他出生的那天,父亲母亲抱着襁褓里的婴儿,久违的对她说了话:“Joie,这是你弟弟。”——Joie是她以前的名字。

尽管那时候他们是看着那个孩子的,但他们确实对她说话了。

尽管不是对着她,但他们笑的非常开心。

Frisk看着那个站在原地很轻的点了点头的孩子,叹了口气。

她记得她在想什么,她在想,只要能让父母开心的话,他们就会“看得见”她了吧。

然后很快她明白,做个乖孩子,可能是她能取悦他们的唯一方式。

所以她很乖,她一点也不挑的吃完盘子里的所有东西,她不像以前那样撒娇捣乱,她不张口要任何东西,她甚至开始像佣人那样帮忙打扫。

很快她学会了察言观色,即使没人和她说话,她都能明白他们在想什么。她学会了忍受,忍受切肉时候被刀划出的伤口,忍受日益长大的弟弟对她所有的不尊重。

可能是怜悯她,可能也有些情分在里面,父母真的开始和她说话——虽然不多。

但那又是不一样的,他们对待两个不同的孩子,一个是骨肉,另一个至多只是不太受尊敬的“客人”。

Joie真正意识到这一点,是那个午后。

那个午后,她洗完了锅碗瓢盆,坐在花园里翻看着小时候的童话书,很突兀的,大厅里传来嘈杂的堪称噪音的钢琴声。

……钢琴声?

Frisk看着Joie走进大厅里,那里有温暖的阳光,崭新的钢琴,对钢琴新奇的孩子,慈爱的父母。


她很喜欢钢琴,很小很小的时候就是,那时候她听过很多音乐家的演出,小时候只是觉得太累了就一直没有要学,等想学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

而她的弟弟此刻正坐在钢琴面前,他看钢琴的神情像对待一件不喜欢的玩具。

Frisk看着Joie紧张的抓住裙边,听她有些干涸的声音轻轻发出询问:“妈妈,我能……和弟弟一起学钢琴吗?”

Frisk迅速转身,背对着Joie。

可是没用,Frisk很明白她记得有多清楚——在她那句话之后,她的母亲回过头来,看了她一眼。


那是什么样的眼神?

憎恶?厌烦?嫌弃?鄙夷?害怕?

什么词汇都难以形容那样的眼神,而那居然是她的亲生母亲给她的。

Joie没哭,她轻声道了歉,脚步无声的回到了她的房间。

她一直坐在床沿,看着窗外的天空和阳光,看起来像是在发呆。

那感觉很清晰——阳光洒在身上,她静静的坐着,没觉得疼或者痛苦,只是有一种再次死亡的感觉。


面前的场景再次清晰是下着冷雨的十一月,偌大的家一下子空空荡荡,Joie站在一边,隐约听见父母谈话中提及“家里商业上依附的大家族破败了”“破产”的字眼。

从家里搬出去的时候,Joie很担心自己会不会被抛弃,结果竟然没有——只是后来,Frisk始终会忍不住想当时他们不丢弃她的真正意味。

即使破产了,他们也还是比穷人有钱得多,不过父母也好弟弟和她也罢,他们从不是做那些脏乱活计维生的人,所以坐吃山空,家里很快没钱了。

可父母一点都不发愁,只是有几天,他们常常出去,每次回来时都是更开心的神情。他们甚至对她也和颜悦色,还给她买了新的衣服。

Joie看见那张电报是出于偶然——她正帮父亲掸他换下来外套上的尘土,就在她把外套放在腿上,一点点搓掉衣服边上面的泥点时,它们掉出来了。

匆匆一眼扫过,Joie看见了“怪胎”的字眼。

她看了下去。

电报的原文Frisk记不得了,总之是一位科学家寄给父母的一封回信,他表示愿意接受父母的讨价还价,希望能尽快确定带走“怪胎”的日子,并说对死而复生的能力的研究一定会给世界带来新的风暴。

Joie僵在原地,很久没动。

这是Joie第三次“死亡”。

她和在床上玩耍的弟弟说她要出去接父母后从“家里”逃了出来。

外面雨下的很大,时间是黄昏,Joie不知道自己跑了多久,摔了几跤,是否在冰冷剜骨的雨水里又死过一次,但她再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座桥洞下。

天已经晴了,阳光在雨水蜿蜒的残痕上跳跃。

她身边坐着位满身皱纹衣衫褴褛的老太太,她眼睛浑浊,见她醒来,冲她难看的笑了笑,颤颤巍巍的手递给她一块脏兮兮的面包:“孩子,你叫什么名字?”

Frisk看见,Joie哭了,小小的孩子哭得抽抽噎噎的。

——这老人还只是个陌生人。

——她叫Joie,这个词在法语里是欢愉的意思,可她一点也不快乐。

于老人的关切和再次的询问中,Joie想起了在离家前在床上蹦蹦跳跳的弟弟和以前的自己。

“我叫Frisk,”Frisk抬头看着老太太,声音带着哭过的哑,“我叫Frisk。”

那之后,“家人在强盗刀下全部死去”的Frisk就一直跟着老太太。

老太太是个乞丐,老的连自己的名字都记不清了,Frisk就叫她奶奶。

跟着她,Frisk住过桥洞,睡过肮脏的小巷,吃过挑拣掉虫子的食物,甚至在圣诞夜里冻死过一次。

可奶奶很疼她,奶奶也很温柔,她不让她跪在贵族脚下乞讨,带她去教堂里听人们的祷告,她教她多多微笑,她在寒冷的夜晚里用枯瘦的手脚给她最后的一点温暖。

那几个月里,Frisk获得的爱比之前那几年加起来的还要多得多。

只是奶奶实在是太老了,那个冬季之后,某个春日还寒的清晨,入梦的她再没有睁开眼睛。

Frisk没哭,梦里和那时候都是,她只是挖开了一片新生了草芽的土壤,把奶奶埋好。

此后她一直一个人游走在这座城市里,饥饿寒冷病痛,一切的一切对能死而复生的“怪胎”来说都不是问题。

Frisk渐渐明白,这座城市并不是只有幸福和痛苦的人,很多人沐浴在水深火热里却微笑着,很多人看似富有却没有笑容。

而她,她收获最多的还是善意。

善良的人是很多的,杂货店的老板给她面包,音乐厅前的招待对她偷偷凑近听音乐的行为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教堂里的修女祝福她,路过在雨里瑟瑟发抖的她身边的富家小少爷没有恶意的给她几枚钱币。

当然也有恶意,只是相较冷漠的对待,杀人的眼神和无情感的买卖,那些都可以忽略不计。

而她,她从来没有忘过那些痛苦,可她还是学会了微笑,学会了用微笑给每一个素不相识的人送去哪怕一毫的温暖。

因为奶奶和她说过——重要的不是如何治愈,而是如何带着伤痛走下去。


Frisk慢慢松开被自己攥得生疼的手,汗液黏着衣服粘在身上的感觉让她觉得不太舒服。

房间里静悄悄的,窗外天都没有亮全,鸟儿还在酣眠。

Toriel正在煮什么东西,闻起来像是蜗牛汤,香的Frisk有些坐不住。

圆厅悠扬的琴声刚刚响起,看来Sans也是才醒。

Frisk坐在床沿上,有些愣愣的想,如果等下她去找Sans和Toriel要个拥抱,他们会说些什么。

Toriel肯定会暖暖的拥抱她,唔……这会儿肯定是个带着蜗牛汤香气的拥抱了。

至于Sans……她得说他们很少拥抱,但那骷髅的冷冰冰的拥抱总让她觉得被安抚了。

Frisk打定主意决定去要拥抱,不过那之前……她得先洗个澡——用汗乎乎的身体拥抱别人可不是什么好的行为。

Frisk跳下床,往楼下跑去,把身后梦的漩涡和一切都抛去。

她下楼的动静着实有些大,Sans的钢琴声停了,Toriel把汤匙放在了一边。

Frisk微笑起来。


真好啊——她不是活在梦里,也不是活在过去,她还能微笑,还能有生息。



-To be continue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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